“你知道冥想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
短暂的沉默过后，小梓再次在脑内向星剑搭话。
不知为何，小梓很难对这些应当是其他自己的意识体生出戒备或是抵抗的情绪。哪怕说她还在担心不久后可能会迎来的“人格夺舍大逃杀”，心里却还是不自主的对她们生出亲近之意。
“心无杂念，心无旁骛。”
星剑冷淡地回应道。
“不去思考任何事，让思维感受宁静。”
“呃……或许我有个更简单的词能帮你形容这个状态。”
“什么？”
这话让星剑也产生了一丝兴趣，虽然这个因大机缘诞生出灵魂的自己在这次短暂交流中之表现出一副思维跳脱的不可靠模样，但也不排除对方其实是大智若愚有高深悟性存在的可能性。
“睡大觉。”
……坏了，是大愚若愚。
好在星剑也不打算把时间浪费在和这个脱线宅女争论究竟何为冥想的无聊事情上。
“如果你不想冥想的话，就尝试闭眼把思维沉静下来，让自我意识在脑中形成实体。
在你灵魂的意识海中央，我在那儿等你。”
“自我意识形成实体，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说的其实是个听起来就很有难度的东西……”
“对拥有了灵魂的你来说，自我内视并不是件难事。”
星剑平静道。
“是不是因为大家都没有过灵魂，所以让你们觉得这个自己 没有过的东西其实很强。”
小梓在脑里抗议道。
“这玩意儿没用啊，我也没觉得我长脑子了啊。
你们是不是太相信这种未知的东西了。”
“我还没说完……”
觉得自己头脑没有二次发育的言论让星剑有些无奈。
果然秦梓寒就没一个靠谱的！
她这么想着，再度幽幽开口。
“哪怕没有灵魂，将自我意识具现化在意识海对‘秦梓寒’来 说也不是难事。
这是种更依靠想象力的行为，而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想象力。”
这么说……倒也没错？
小梓在床上眨眨眼。
一想到这个总与自己唱反调的器官往日的丰功伟绩，她就瞬间觉得这种依靠想象力才能做的事其实是手到擒来。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小梓闭眼将注意力集中在体内后，一个漆黑无光的空间便代替现实覆盖了她对外界的感官知觉。
不是吧，又来。
小梓不禁想起了之前那场不知道在现实世界花了多少时间的“意识空间找寻自我之旅”。可就在她努力把身体蜷缩成一团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第二次对地冲击时，这片不见五指的黑暗空间却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小梓再熟悉不过的模样。
“……要不你来当我身体的机师吧，我现在就想宅在这个地方把之前没通关的游戏打完。”
看着身周那和自己聚集地小窝一摸一样的景色，特别是那台自己买回来还没摸过几次的新式固定终端，小梓身为阿宅的的心也和它们一起复活了过来。
“这只是意识海变幻出来的假象而已，当你没有主动去想着改变它的时候，意识海便会呈现出所有者潜意识里最舒适的环境。”
声音从小梓身经百战的游戏椅上传来，没有感情起伏的声音不难让人听出对方正是之前和小梓进行脑内通讯的星剑。
但当看到星剑的模样时，小梓也难免倒吸一口凉气。
失去了小腿和小臂的星剑老老实实地窝在这张对她而言明显有些大的游戏椅中央，那欠缺的肢体与右眼窝的空洞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个只被恶意缩放了四肢大小的恐怖娃娃。
“不是，你这……”
小梓很难想象身前这另一个自己会有多少不堪回首的痛苦经历，或许这位代号是“星剑”的秦梓寒死前经受了很大的折磨——书上都是这么写的，那些城里的祭司老爷对杀手总是很残忍。
“……不是你想的那样。”
察觉到小梓心中所想，星剑的脸色变地有些无奈。但她还是欣慰的，这个比起其他秦梓寒要跳脱好几倍的自己还是个温柔的孩子。
温柔是最好的，凛冽的瀑布虽能清理卡佳伤口上的污泥，但总会让那创伤绽放出更多的血肉。
“有的是执行任务时收到的伤，但更多的是进行义体改造手术的代价。
我们的意识在死后回归到那个麦蒂拉创造的意识空间时，仿生机械的义体并不会被算作我们身体的一部分，所以自然也就是这种残缺的模样。”
星剑挥了挥残缺的右臂，这种什么都够不到的不方便感觉让她皱起那双好看的眉。
“先把意识海的权限对我放开，让我能把手脚变出来。”
这话听得小梓一愣。
“还能这么做的吗？”
“这里是你的意识海，换言之就是灵魂的深层部分。
只要不超过你这颗活跃大脑运算能力的东西，在这里变出来只需要一个念头。”
“那我给你变不就行了？”
小梓眨眼。
“你给我变……你知道我身体的具体参数吗？”
星剑冷哼一声。同为秦梓寒，对方此时突然的戒备难免会让这个毫无怨言被先丢过来的意识有些难过和委屈。
“不愿意放开就算了，没有四肢本来也不影响我们交流。
只是原本在意识海里我可以通过对练的方式教你些战斗技巧，不过看样子你也不想学就是了。”
“没说不愿意啦……只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把权限交给你啊，不然我不就直接留在这儿让你出去赚钱打架了。”
看着星剑偏过头有点炸毛了的委屈模样，小梓的声音也不禁小了下来。
“哼。”
“别生气了嘛星剑小姐，教教我啦——”
思前想后，小梓决定动用所有恋爱游戏里的厚颜无耻神功。她扑进只能乖乖窝在游戏椅当中的星剑怀里，用脸颊亲昵摩擦着对方暴露在空气中的柔软大腿。
意外的，星剑没有像小梓预料中的那样挣扎起来。嗅着对方怀里淡淡的鲜血和说不清的花香味儿，小梓感觉到一只小手在自己头上摩挲起来。
“卡佳以前也爱这样……”
星剑轻声说着，但那份言语里的怀念却让小梓感到有些不舒服。
我跟你撒娇，你拿我当代餐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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